古貌只能画中寻

       瓷画中山水人物与翎毛走兽并不罕见，地图与街市的瓷画却在清代中后期迅速兴起，从繁华喧闹的广州十三行到滕王阁下古貌苍遒的南昌古城，都成了瓷艺画匠笔下津津有味的题材。除了繁华都市，景德镇的瓷画艺人最为谙熟的城镇街景自然是小小的瓷都景德镇了。自北宋真宗赐镇，景德镇就成了饶州府浮梁县下属的一个大场镇，《景德镇陶录》载 :“景德镇属浮梁之兴西乡，去城二十五里，在昌江之南，故称昌南镇。其自观音阁江南雄镇坊，至小港嘴前后街，计十三里，故又有‘陶阳十三里’之称。”镇上的瓷画艺人不少世代寓居在此，对这交错的老弄堂和昌江渡口自然早就是心中有景了。

      首都博物馆现藏的古瓷器物中就有一件圆形大瓷板，其画工精巧，发色艳丽，所画内容正是道光时期的“陶阳十三里”瓷都景德镇。瓷画以御窑为中心，所画房舍窑房错落有致，街市上贩夫走卒鱼贯穿梭，昌江河畔渡船横列显得繁荣异常。绘画精美可谓青花街市瓷画的顶级佳作，唯是官家主导，画面还是稍显拘谨，稍欠洒脱。

       从工艺上看相比首博道光瓷板画里繁荣雄浑的气势，陈先生这件晚清街市瓷画就显得有些笨拙简陋了。这是一件在瓷罐盖上描绘的街市景象，只是瓷画匠人对实景的惊鸿一瞥，所以我们只是看到了街市的一隅。显然也无法准确地证明他画的也是景德镇的风景，或许南昌、广州也未必不是。只是笔者愚见，瓷画的门头并未书写“滕王阁”之类的定性之词，而画工们日日生活在瓷都，想必这画里多少都是景德镇的影子。旌旗飘飘的御窑，瓦舍墙边的垂柳、河畔渡口上的船只以及卷着裤管挑驮货品的镇民，无不让我感觉这就是熟悉的景德镇。用笔随意，洋洋洒洒，不需要具备官窑严谨苛刻的匠气，这就是民窑瓷画的魅力所在。

       笔者在景市生活虽只十数年，也依稀有了这种乡愁般的情怀。瓷都风貌依旧，只是不见了当初那些憨厚质朴的画工窑匠，只有这古瓷画能让人细细品来。